#劇情上略有誇大
#永近OOC有
永近英良靠著房門坐了下來,拉開襯衫讓酒氣揮發。醉倒什麼的不過是他演出的一場戲,就這一點小酒還不至於放倒他。
「啊啊……真是的。」把臉埋進手中,永近用後背緊緊壓住房門不讓佐佐木琲世有開鎖的機會。
雖然他大概也沒有力氣開門了,從這裡就能聽得見佐佐木琲世撕心裂肺的喊叫和掙扎聲,裡面的資料恐怕也要亂七八糟了。
永近英良握緊拳頭,對著誰也聽不見的空氣自言自語。
「差不多也該回來了吧,金木。」
#永近OOC有
永近英良靠著房門坐了下來,拉開襯衫讓酒氣揮發。醉倒什麼的不過是他演出的一場戲,就這一點小酒還不至於放倒他。
「啊啊……真是的。」把臉埋進手中,永近用後背緊緊壓住房門不讓佐佐木琲世有開鎖的機會。
雖然他大概也沒有力氣開門了,從這裡就能聽得見佐佐木琲世撕心裂肺的喊叫和掙扎聲,裡面的資料恐怕也要亂七八糟了。
永近英良握緊拳頭,對著誰也聽不見的空氣自言自語。
「差不多也該回來了吧,金木。」
人是很容易改變的。
過去的永近一直以為自己加入CCG,直面搜查官和喰種對峙的現場,就能稍微了解金木研長期以來所受的痛苦,但他錯了,錯得徹底。
直到在下水道見到金木之前,他對摯友的認知還是停留在過去那個溫柔的他,不管聽過多少搜查官對於「蜈蚣」的恐怖描述,他還是相信金木仍然不曾改變。
就算他其實心底也隱約明白,金木研表面上的溫和是壓抑了多少不安在心中,就是因為太多太多的煩惱他都一個人擔下來,戴著面具的他才笑得更加純淨,彷彿就能夠騙得了所有人似的。
但永近相信自己能夠看穿金木,無論是過去的溫和或是「蜈蚣」的暴烈,在他眼裡金木就是金木,再怎麼改變,永近依然了解最原始的他,然而……
「這一定、又是幻覺,就像我常常做的夢一樣……」
在自己眼前陷入失神狀態的金木,早已不是他得以觸碰的遙遠存在了。
——我,錯估了金木的受苦程度啊。
他將事先偷來的人肉餵給金木的同時,被金木發狂亂舞的赫子擊中而失去意識。
再一次甦醒過來後,身邊已經沒有金木的身影,自己也漂流到離原本有一段距離的所在。
東京下面錯綜複雜的下水道,即是通往「24區」的黑暗道路。
然後,就是地獄般的日子開始了。
他漂到的地方是一個甲赫喰種的勢力範圍,幸運的是那名女喰種剛飽餐一頓,發現他後對他沒有再做攻擊,只是先將他囚禁起來當作儲備糧食。
在牢籠裡,永近開始絞盡腦汁向對方套話,從對方的出生一路談到自己死在這裡會留下什麼遺憾,動之以情說之以理,甚至提出好幾種計劃讓那名女喰種可以輕鬆掃除威脅她領地的其他勢力。除了短暫的淺眠外,他將所有時間都用來思考、解析那名喰種談話中隱藏的情報,分析她的喜好以便刻意討好她,從第三次獻上計策終於讓她成功利用陷阱殺死另一名令其困擾已久的羽赫喰種後,她終於願意留下永近活口了。
「謝謝妳,妳要囚禁我多久都無所謂,只要不殺死我就好。」
「啊啊,還是看我心情而定,不過你目前蠻有用的。」滿身髒污的女子一臉兇惡地說道。
他幾乎為了活命放棄了所有自尊,在好不容易證明了自己的存在價值、生命危險暫時無虞後,他才有一點餘裕思考之後的事。
女喰種雖然答應不殺他,但也不可能找食物來餵他,在這裡不能待太久。如果能夠有自製庫因克的技術就好了,但念國際學部的他腦裡根本沒有那種理科知識存在,也只能暫時依靠女喰種來庇佑他了。
不過一旦對方餓了,大概這誓言也不管用了吧。
早點想想別的辦法啊永近英良,可不能救了金木自己卻死了,那就前功盡棄了。
變化大概在女子答應不殺他的三天後發生。
尋香而來的喰種少年和女喰種打了起來,對方的鱗赫相當兇猛,大概在半小時的纏鬥中女喰種便死去了,只是少年的雙腿也被甲赫砍下,算是兩敗俱傷。
「我……聞到好香的味道……」
在再生前,少年艱難地用兩隻手爬行,一路爬到關著永近的RC細胞壁前。
所謂的RC細胞壁便是24區喰種的獨門技術,要是是一般牢房的話永近認為自己大概能找到幾種方法破壞掉,然而女喰種直接用只有一小個呼吸孔的肉壁來囚禁他,讓他連掙扎的機會都失去了。
「在這裡嗎?在這裡嗎?我明明就聞到人類的味道……」
少年似乎在肉壁外遊走,找不到永近的確切位置。
然後他憤怒起來,鱗赫用力地拍擊牆壁,用女喰種的RC細胞製成的甲赫材質肉壁在她斷氣後本來就開始崩壞了,在這一擊之下便直接解體倒塌,將只剩半截的喰種少年直接悶在底下。
永近逃了出來。
他使勁折斷了女喰種肩上漸漸壞死的甲赫,然後在RC細胞壁完全脆化之前將甲赫的殘片戳入喰種少年的心臟。
——啊啊,金木,沒想到我竟然也有殺人的一天啊。
餓昏的他已無從選擇,只好將喰種堅硬的生肉直接撕下,忍著噁心吞入腹中。
然後剝光少年的衣服自己穿上,儘可能掩蓋住人類的氣味。
在24區迷路的日子,他的存活基本上全靠幸運女神的眷顧。每天都活在殺與被殺的循環中,永近終究體會到人類求生本能的強大,日復一日不斷思考逃生方法與燃燒腎上腺素讓他幾乎忘了自己過去人類的生活,漸漸變得像此處的喰種一樣,不殺戮不戰鬥就無法生存。
而作為極端弱勢的人類一方,他必須想出各式各樣解決掉喰種的方法,要比對方狡猾個幾百倍,才能換到一絲存活的生機。
在這名符其實的地獄生活中,唯一的信念只有金木。
金木。金木。金木。
金木。金木。金木。
我要見到你,我要見到你。
然後見到你的時候,我會告訴你,我終於漸漸貼近你所經歷過的一切。
希望這樣的我……能有資格站在你身邊並肩作戰,而不是被你隔絕在保護的大義之下……
他在這裡學會了利用RC細胞壁隱藏自己的方法,雖然沒有辦法像喰種那樣控制肉壁的形狀,但利用細胞壁所建造的地形,只要夠深入夠隱密就可以躲上好幾天不會被聞到氣味,遇上這類比較悠閒的時候他就會疲憊地回想跟金木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永近加入CCG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在協助20區搜查作業的同時,永近一直積極地想跟上層取得聯絡,在發出好幾次求見高層的請求之後,他終於與有馬貴將成功會面了。
他提出了很多證據與想法,來解釋金木研這名半喰種的存在,以及他們未來能夠對CCG做出的貢獻。那之後有大約五次左右的會面,有馬特等與和修局長對金木的問題進行了深度的討論後,最終同意了永近的方案。
——測試金木成為半喰種一年後實力可以進步到什麼程度,確認其是否尚有人性存在;如果評估對CCG有用處就會留下活口,最好的情況是訓練對方成為搜查官,最壞的情況是送進喰種監獄。
「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不會阻止你跟他見面的。」知曉兩人摯友關係的和修局長對永近保證:「我會儘最大可能留下他的性命,也許到時候你可以和你的摯友一起為CCG,為全日本人類服務。」
所以,永近無論如何都要活著回去才行,付出再多代價也不足為懼。
還有很多話想跟金木說呢,還想罵他留下孤獨的自己、還想戳兩下他的腹肌然後嘲笑過去不愛運動的他、還要跟金木說現在的自己終於懂得喰種的世界有多可怕……
吶,金木,過去我想得太簡單了。
還以為喰種就像店長或董香醬那樣是有情感有理智的存在,原來真正的喰種是那麼恐怖啊。
你一直以來都為此煩惱著吧,過去那麼溫柔、連被欺負都不會還手的你,現在卻已經可以一個人屠殺掉一間喰種餐廳了。
最後一次見面時你的頭髮都變白了吶,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金木,我好想見你啊,這種生活快要忍受不了啦……
在無法得知外頭時間流逝的地下迷宮裡,永近英良靠著頑強的意志力躲躲藏藏了將近半年,在這之中他什麼骯髒的食物都吃下肚,也多次藉由喰種之間的搶食爭鬥來保護自己的小命,而他撐得過這一切的唯一理由,就是想再見到金木一次的執念而已。
最後,他在一次有馬貴將帶領小隊「打地鼠」的過程中,終於被拯救出來了。
「金木……沒事嗎……」
這是他對發現自己的有馬貴將說的唯一一句話。
++
那之後他又花了整整半年在醫院療養身體,那陣子過的生活太過汙穢可怕,不好好治療大概就因為感染而死了。
他在24區玩了半年的生存遊戲這件事,在日後會被誇大成「永近英良在24區沒帶武器自己戰鬥了整整一年」之類的不實傳言,事實上那個地方太過可怕,他根本不敢想像再多待幾個月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身體恢復後,他進入了搜查官養成學校,準備取得正式的CCG搜查官資格。
他被找到的事沒有刻意對外公開,在打聽到金木被成功培養成搜查官的消息後,永近開始期待著再次與他相見時,能以正式的搜查官身份嚇嚇他,最好從此以後就一起工作吧。
將兩人的生活回歸到最原本的模樣,就算繞了許多彎路,他們的歸處還是只有彼此。
對於周遭環境極度敏感的永近來說,平時表現出的開朗隨和不過就是害怕被拒絕的自我保護,因為沒有人會討厭好相處的人,所以就把自己簡單地偽裝成那樣的存在。
但是他的本質和金木是一樣的,同樣地害怕孤獨、厭惡一個人卻又不得不如此,即使永近隱藏得更深一點。
對他來說,能夠穿透「永近英良」的面具而看見他本身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金木一個;同樣他也相信,能看透「金木研」的,也就只有他而已。
所以他是無可取代的。
「你還是來搜查二課吧?」十分欣賞永近的丸手特等多次表示想升他的職,到最後拗不過長官還是同意了,不過永近開出的條件是平常沒有指揮作戰時想要跟金木一起搜查。
不、不是金木,有馬貴將告知他,金木研目前是以「佐佐木琲世」的新身份在CCG任職,「金木研」作為被驅逐的喰種,已經被打上了ERASED的標籤。
永近即使感到心痛,也知道這是CCG不得不為的無奈之舉,只好暫時接受了。
反正私底下他照樣可以喊他一聲金木,然後可以聽見對方無奈地叫他「英」,那也就心滿意足了。
既堅強又脆弱的人類,在遭逢了巨大痛苦之後,性格上不可能不出現改變。
永近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像過去那樣,單純毫無心機地去看待每一個人,任何時候只要他閉上眼睛,就會浮現出喰種們爭食的幻覺;永遠不會消失的夢魘始終糾纏著他,再也沒有睡好的一天——然而他也只能拚了命的欺騙自己去相信,只要見到金木,一切都會好起來。
在養成學校的人們很多都是因為喰種而失去了家人,但不是每個人都有直接面對喰種威脅的經驗,永近有時便會覺得他們太過天真幸福。
還有許多人為了友情、為了與家人的關係、為了學業,甚至為了跟戀人的曖昧關係在煩惱著,永近大部份時候只是漠然地旁觀,這些世俗瑣碎的願望好像已經跟他無緣了。
隔著生死這一道大牆,凝視著任何事物都會淡化成無意義的線條。
只有一個名字是清晰的。
金木研。
++
所以,永近非常憤怒。
當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可以加入真戶曉帶領的庫因克斯班——當初提出要求要增加搜查經驗時,他就從沒想過要去別的班——終於可以正式地見到金木的那一天。
那個時候,佐佐木琲世一臉無辜地問了。
「抱歉,我以前見過永近先生嗎?」
那一瞬間,永近的思考停止了。
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為了這些所付出的代價全都可笑地付諸流水,眼前明明就是金木,口裡喊的卻不是「英」而是「永近先生」。
那個從小到大一起長大,天天待在一起的金木研,居然問他們以前是不是曾見過?
他無法接受。
說什麼也無法接受。
然後他摔門而去,直接闖入有馬貴將的辦公室,與他當面對質。
「可以解釋一下佐佐木琲世到底他媽的是誰嗎?!」
永近雙手直接拍上有馬的辦公桌,對遠近馳名的CCG最強搜查官大吼大叫。
有馬貴將的眼鏡泛起冷光,隨後輕輕一笑。
「不就是你想見的人嗎?」
「當初可沒約定過要清洗記憶這種事!你們是懷疑金木的人格嗎?蜈蚣記錄上可沒有殺過一個人類!這樣難道還信不過他?難道你們以為嘉納的手術是金木自己同意的嗎?他再怎麼說也是受害者啊!最少也有人權保障吧!?」永近覺得血液全部衝上腦門,他氣得連講話都講不清楚,平時引以為傲的邏輯更是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所以我們沒有殺害他,而是讓他做了搜查官。要知道,金木研畢竟曾經為了喰種一方而戰鬥,保險起見還是必須將那個人格鎖死才行。」有馬貴將淡淡的說:「這是高層的決定,不是我的。」
永近失控地踹了他的辦公桌一腳。
「永近,你先冷靜點,所謂『佐佐木琲世』的人格,只不過是鎖住SS級半赫者『蜈蚣』的一把鎖,你的金木研並沒有被殺死,僅僅只是被『關起來』罷了。」
「一旦『佐佐木琲世』被殺死,『金木研』重新掌控這具身體,我這裡也就只能將他處份掉了。」
有馬貴將的語氣漸趨冷硬:「我認為這是你我都不想看見的局面吧。」
永近低著頭,雙手握拳,全身無法克制地顫抖。
「我在那個鬼地方……為了活下去,連喰種的生肉都得吃,就只為了回來見金木一面,結果你們給了我一個徒具他外表的空殼子,這算什麼啊……」
「永近三等。」有馬貴將起身,拍了拍永近的肩膀:「有時現實就是如此,你不得不去接受他。再說,『琲世』是個很可愛的小傢伙,好好培養感情,你會發現他不輸金木研的。」
那一天,永近再也憋不住連在24區苦戰的日子都不曾落下的眼淚。
++
永近英良沒辦法平心靜氣地對待佐佐木。
明明是金木的臉、金木的聲音、金木的思考模式,卻沒有金木的眼神,看著佐佐木跟其他同僚開玩笑的臉、照顧QS班那副好媽媽的模樣,永近便會感到煩悶欲嘔,因此他從來沒有給佐佐木好臉色看過。
如果佐佐木琲世是將金木囚禁的存在,那我絕對不會接受這個人格。
我為了再見金木一面可是如此拚命啊,才不會讓你這傢伙繼續阻礙下去的。
於是,永近利用擅長的話術,開始跟QS班的孩子們混熟,跟曉套話雖然不太容易,但對方似乎沒有想瞞他的意思,所以還是從她那裡可以獲取不少情報。
從中得到的結論是,佐佐木的精神並不穩定,只要使出赫子便有可能被瘋狂的喰種人格佔據。另外就是,佐佐木身為喰種這件事基本上連QS班內都是保密的。
永近英良為此擬定了兩項計劃。
一是趁著佐佐木搜查任務出現瓶頸時,逼著他使出赫子,進而和被解開束縛的金木對話,就算會被QS班知道也沒辦法,永近自己也不認為這件事還能瞞多久。
二是將佐佐木誘騙到自己的家中,他從24區回來後就買下金木過去租的那棟房子,將擺設回復到金木還在時的模樣,如果在那裡將金木過去的存在證明給佐佐木看的話,也許可以引出金木的記憶也說不定。
隨著曉提出歡迎會的邀請,永近便感覺到計劃實現的機會近了。
++
他裝醉假睡時,拜託佐佐木前去檢查的另一個房間,裝滿了永近從大一以來搜集的與金木有關的喰種資訊、寫著金木研大字還有本人照片的尋人海報、從小到大他們兩人的合照,還有幾張金木母親的舊照片。
書架上按照他過去習慣的方式擺滿了愛讀的文學類書籍,還有幾份金木借給永近的筆記,金木重新申請的身分證也被他透過各種管道找到手——透過這樣的安排,他希望可以強迫佐佐木琲世正視自己過去身為「金木研」的事實。
然後只要想辦法讓身為「鎖」的琲世消失,金木就能回來了。
永近側耳傾聽門內彷彿受傷野獸般的悲痛叫喊聲,一臉冷漠地盤算著。
TBC